ZMAX HOTELS-ZAO作人丨“十五年前,我是一个礼宾员”
“十五年前,我是一个礼宾员。”
前情提要:
上一季讲到,我们发起了一个互动活动,向广大文豪征稿,分享自己15年前的“非主流青春”故事。对于优胜者,我们会提供6瓶ZMAX HOTELS云湃·酸柏林小麦以及一个价值连城的ZMAX HOTELS【造作人】称号。
果然,文章一经发稿,就收到市场的强烈反馈!一时间投稿者络绎不绝、前呼后拥、户限为穿,导致我的收稿邮箱几度陷入崩溃、重启、崩溃、重启、崩溃的无限循环中.......
为此我向ZMAX HOTELS主理人玄玄申请了预算外的5元天使投资,在楼下鑫鑫网吧调度到了一名网管的技术支持后,修好了电脑,并审阅了邮件内容:
许多热情网友还加了我的微信,互相交流了此次参赛的具体细节。
截止到截稿日,我们共收到了N位热情网友给ZMAX HOTELS的投稿,最终我们通过抓阄积分淘汰制的方式,选出了下面的这位幸运儿。
接下来,将开始他/她的表演:
“十五年前,我是一个礼宾员。”
“十五年前,我是一个礼宾员。”
十五年前,毕业后托父亲的关系,进了一个星级酒店干服务员。入职时,那位面试我的胖大叔——酒店总经理告诉我:“十五年前,我也是一个礼宾员。”
礼宾员是一个很神奇的职业,我曾经在很多国外的电影里看到类似的角色。他们穿着考究的燕尾服,戴着一顶礼帽,蓄着精心修剪过的胡须。或是站在门口,或是领着四方而来的旅客奔走在金色大厅的各处。在影视作品里,他们的形象有时优雅而复古,有时却狡黠精明。有点像一个无所不能的西方贵族的管家。
但是,大多数人想当的是贵族,而不是一个“伺候人的管家”。
“礼宾员?没听过。你的工作具体每天是干啥?”酒过三巡的同学聚会,总会有人打听这些东西。
“就是在门口给客人拉拉门,提提行李,然后向进来的人问好。有时还会给别人跑跑腿买点东西。”我含糊的说着,想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其实本来可以不要回答他。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说了。
“啊?这种工作你也做?”
酒精这个东西,让人变得放松,更让人容易错误的判断距离感,比如饭桌上需要摇摇晃晃的不断调整自己的坐姿不至于一屁股滑下去。醉汉最惹人厌的地方,就是他们总是掌握不好距离。上夜班的时候,我至少有100次推着行李车,把醉酒的客人送回房间。更恐怖的是他们有可能还会把呕吐物弄到行李车的亮红色毛毯垫上面,以至于我这一整夜都得捂着鼻子把它刷洗干净。这是连消化物都掌握不好自己的距离和方向了。
“什么工作都需要有人做。”
我不想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直愣愣的,像个傻子一般。我往椅背处靠了靠,尽量显得自然些,而不是我怕他。
人们总是需要一些毫无意义的交际,高度社会化生物的一个奇怪的点。似乎是希望在这些交际中寻找一些认同感,尽管多数人都是在做无用功。
这也是为什么毕业以后,朝夕共处的同学都不见了踪影,偶尔有些混得小有成就的同学想要组织同学聚会,仿佛不显摆自己,就不会让别人记起上学的时候他有多么傻B。起初,总有些热闹的同学帮忙打着那本从床板下掏出的同学册上的电话,千呼万唤的约定好时间。等你化好妆,穿着你珍贵的淡黄色长裙,吹一头蓬松的头发,就发现根本就没人是来牵你的手看最新展出的油画。
后来你参加得多了,发现总是同样的套路,自然就索然无味,随意找个荒唐的理由推掉了。成熟意味着你变得利益驱动了,恨不得拿杆子秤去量一量一次应约所获得的利益与付出的时间成本到底哪个比较重。收到邀约时第一时间都不是马上应诺,而是询问还有哪些人会参加,这点就足够证明了。
比如这一次,整场里,基本上他们既不关注油画,也不关心老同学挣了多少大钱。倒是家长里短的关心我这个上学时就无人问津的无名氏——刚刚进来时还有好几个同学甚至都叫不出我的名字——我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心眼。这很没意思。
“什么工作都需要有人做。”
我觉得我的这句话说得非常有水平,要不是没带纸笔,我非得记下来不可。想到这里我感觉好像底气足了些,抬头看到除了对面的两个哥们儿仍然保持着互相搂着脖子快要亲上去的姿势,讲些上学时候打架之类的陈词滥调以外。其他人好像都不做声了。坐左前方的女同学掏出她新买的粉色的摩托罗拉V3,翻盖看了看,似乎是在确认时间。
是啊,我为什么要做“这种工作”呢?
那应该是个星期二,我那天上中班,中班一般是在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交接班费了些时间,毕竟总有些不认真的人把交班本上的行李编号填写错了,以至于我们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行李房一个个的翻找核对它的位置。忙完了差不多五点了。我把站门口的门僮换下来去歇息一会儿,自己站在门口拉门,用程式化的笑容和欢迎语向进来的每一个客人打招呼。间或与站我旁边的保安聊着天。这是个技术活儿,我聊天的时候从来不会侧头或者露出不该露出的一些表情和举止,靠这个技术,我从来没有被主管抓到过。
那天,进来一位穿着藏蓝色连衣裙的30岁上下的女士。干我们这行,称谓一定要注意,比如称呼女性一定不能称呼“夫人”或者“小姐”,前者容易让人嫌弃你叫得太老,后者总是会让一些人产生奇怪的遐想。
那位蓝色连衣裙的女士带着个大概十岁小孩,从远处往门口走来,边走边侧着头向那个孩子说着什么,隔着双层的大玻璃门,我听不清,但是从她不断挥舞着指头的激烈动作来看,应该是在数落自己的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最调皮了,我在他那么大的年纪里,我爸不止一次的向我说过“七八九,嫌死狗”。
我暂停了和保安之间关于《头文字D》中提到的AE86到底能不能跑过GTR的问题,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好争论的,毕竟昨晚我通宵熬夜看完了原著漫画。更何况,那位蓝色连衣裙的女士已经快走到跟前了。为了保持工作的标准,更为了保持礼貌,客人在距离我三米的时候,我就朝着那位女士摆出了微笑,并拉开了地簧门。
“女士下午好。”
“我怎么说什么你都喜欢顶嘴?每天在家里抱着电脑不放!大半夜还听到你敲空格的‘哒哒哒‘的声音!只知道天天玩那个鬼跳舞的游戏!你非要我让你爸来教育你是吧?考试考成这个鬼样子!我回去就把你电脑卖掉!”
果然是在教育孩子,就算是礼宾员这种看似简单枯燥的工作,我还是总能从中间找到些乐趣。比如观察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们,揣摩他们的职业、动态、需求等等。到后来我甚至只要扫一眼进店的客人,就能知道他的国籍,特别是和大陆人长的几乎没区别的马来西亚人、日本人、泰国人等亚洲人种。我经常会用这个小技巧和前台的同事赌一包烟或者一瓶可乐,胜率高达90%。
“您好。”
那位女士走过门槛的时候,我重复问候了一遍,尽量让自己的微笑更诚挚些。主管告诉我这样有助于帮我拿到小费。尽管我一次也没有拿到过。
那位女士听见我问好的声音,督了我一眼,继续数落他的儿子:
“你看见没!叫你不好好读书!你不好好读书以后就只能像他一样!当服务员!站门口给别人拉门!”
她指了指我,朝着自己的儿子继续挥着手臂,中途既没有停步,也没有再看我一眼。那小孩儿始终低着头,看着脚尖,任由母亲时不时拽一拽自己的衣袖。蹙着的眉头感觉充满了不耐和无奈。亦步亦趋的跟着母亲走向电梯。
快到饭点了,酒店大堂人来人往,我不停的拉着门,或是前来用餐的商人,或是风尘仆仆的旅人,或是一些放了学还在路上嬉戏,偶尔过来淘气的玩电动转门的孩子。
一天里,会有数不清的人从我面前走来走去,从门里门外走进走出。作为一个礼宾员,我遇到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只会是我生命旅途里白驹过隙的一瞬。从时间度量衡的角度说,跨过这个不算太宽的酒店门槛,也确实只有一瞬。
我不记得那天我和保安的讨论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了。也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反正值得肯定的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没有反击、没有争论,更没有什么沮丧和失落。时间总是会让一切都变得似是而非,变得模糊,有些实在记不起来的时候,大脑甚至会自己杜撰,帮你填补得具体而真实。我有时会想,这段事情可能并不是真的,行李并没有记错,和保安聊的可能是《魔兽世界》而不是电影,那位蓝色连衣裙的女士也没有说过那种不讲礼貌的话。这些都是我为了戏剧化自己的过去,而杜撰的千千万万个故事中的一个。
记忆的目的除了让你偶尔喝点小酒的时候和同学们找点共同的值得称赞的乐趣,更多的时候记忆的价值只是为了让你自圆其说地吹牛逼时骗得自己更有底气。
是啊,那我为什么要做“这种工作”呢。
也许是父亲几十年从业的耳濡目染,也许是那个酒店总经理的鼓励称赞,也许是为了证明“什么工作都需要有人做”,也许是为了回忆中的蔑视,也许真的就是除了这个,我还能做什么呢?
人在社会认同感带来的愉悦驱使下,向更大的社会认同感前进,就像吸毒一样,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止境。
我仔细想过,但是我仍然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去想这种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毫无意义的问题了,翻开十多年前的博客,从里面那些“少年不知愁知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内容就能发现,那时的我经常会渴望认同,而忽略了自我的获得。
那时的我经常在单位旁边的烧烤摊和晚上下班的同事一起喝行吟阁啤酒喝到天亮,花1块钱说服旁边公共厕所的收费大爷包个夜;把刚刚发到手的工资一下班就挥霍一空买了一部PSP;连续上了一个月的早班,就为了可以早点下班参加游戏的公会活动;笑话我的哥们儿玩水果机输光了他三个多月的工资然后陪他吃了一个月的兰州拉面;第一次坐火车目的地是呼和浩特,火车开了40多个钟头而我仍然对窗外的景色兴致勃勃;工作连续三个夜班日夜都没睡觉,最后一天参加酒席睡倒在了饭桌上。
自洽,并不意味着人生的败北。
如今,我也成为了一个胖大叔,和一个总经理,我经常会站在酒店大堂,和同事们聊聊最近的趣事,和客人聊聊天南海北,十五年来,我遇到过各种使我难堪的客人,也遇到了很多非常NICE的客人,其中有几位成了我经常走动的好朋友,有一位成了我的前老板,更有一位成为了我的妻子。我还是会参加同学聚会,为了和同学们喝两杯,吹吹牛,回忆下那不见得完全真实的记忆。
我也经常会和员工面试的时候,说出那句话:
“十五年前,我也是一个礼宾员。”
【关于ZMAX HOTELS和“ZAO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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