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成VS胡晓莺 水瓶和白羊的思想碰撞(下)
反正能赚这么多钱,何必要顾虑别人怎么想。但时代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这样的想法总不会走地长远。
高天成(Grant Horsfield)
裸心集团创始人、主席
水瓶座
领域:旅游、联合办公、商业创新
热爱大自然,连续创业家,完美主义
2007年创立裸心,打造裸心乡和裸心谷,
一路开拓裸心度假村业务
2015年带领跨界创新,
创立了高端联合办公空间品牌:裸心社
2017年荣获第一财经
“中国最佳国际创业者”的称号
VS
胡晓莺(HillaryHu)
克而瑞乐苇创始人、总经理
白羊座
领域:地产、旅游
2009年加入易居克而瑞
2016年创立克而瑞乐苇
主持、参与、指导的省、市、
区域型旅游地产项目200多个。
签约《地产》、《旅界》等专栏,
专注于旅游地产项目的策划与研究。
高天成这种对认定目标的执着与热忱让我好奇他是不是白羊座,他告诉我说,他是水瓶座,并且属龙,喷火龙。他说他感觉自己的内心深处是有一股熊熊的火焰,让他对想做的事情充满着激情。他说他不喜欢总是被告知应该做什么,而更多的希望尊崇自己的内心,做他认为真正对的事。
说到这里,高天成调慢了语速,再一次阐述了他的理念:
第一,如果你创造了一个更好的产品,人们总会慢慢地意识到它的价值,并愿意消费;
第二,我可以想出很多别的方法来创收,比如当前共享行政秘书的服务是免费的,也许未来就可以收费;当我们共享厨师、共享美食、共享美好的生活环境,未来我们也可以转变为收费的方式。总之,赚钱的方法有很多。但如今的问题是,开发商喜欢赚快钱,但他们从不考虑,如何使产品更具吸引力,如何使产品更好地满足消费市场的需求。反正能赚这么多钱,何必要顾虑别人怎么想。但时代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这样的想法总不会走地长远。
胡晓莺:基于以上对共享经济的理解,您的商业模式和市场上其他商业模式有什么不同?
高天成:现在市场上的共享模式几乎都基于平台搭建的基础。摩拜最先推出共享单车,然后市场上共享电动汽车随之而来,也许以后会有更多共享出行或者跨界的产品应运而生。滴滴、优步等公司都在共享领域中做着各自的尝试,因而,找对自己在共享领域中的细分市场,总是最重要的。裸心社所切入的领域是共享办公、联合办公,但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裸心很早就开始了在度假场景中的共享,在莫干山最初的民宿就是让人能够短暂地抛开都市生活,找一个自然安静的小村庄里结伴一起共享起居空间,共享好的环境,体验最放松的状态。只是那个时候我们没有意识到这是现代共享经济的一种形式。裸心集团正在做的是创建独特的生活方式,我们思考的是如何让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加优质、有趣,让内心更平衡,收获更难忘的体验和记忆,无论是度假、工作还是生活的方方面面。
人们在三个不同的场景中都能享受生活,比如工作中享受生活,在家里享受生活,也在度假中享受生活。因而,我们就试图在这三个场景中,创造内容,让人们更好的享受生活。我是一个喜欢崇尚更好生活的人,每天早晨醒来我总想努力改变那些现实中还不够美好的事。我是幸运的,因为我本身来自一个生活非常不同的地方。但我替我的孩子们感到非常难过,对于他们在上海的生活方式感到遗憾,他们不能像我一样拥有童年美丽动人的乡间生活。我身体上的成长比我的孩子快很多,当然我的孩子们在精神上的成长速度则更快一些,这也许是很好的。我不知道我们是否在年轻时就要变得很聪明,但我认为我们生来就应该有更强壮、更健康的体魄。而这个城市的环境并不健康,所以我试图去解决这个问题,让人们更快乐一些,少一些孤独感,更平衡,在形形色色的共享内容中成就更好的自我,比如工作空间、家里、度假目的地等等。
胡晓莺:多年前我初次看到“naked”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禁认为有些大胆,当时就想这一定是外国人的作品,因为在汉语的价值体系里“naked”会引发一些有点负面的联想,于是我问高天成先生当时起名字的时候是如何考虑的?
高天成:在西方社会,说起“赤裸”这个字,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意思。一种是单纯的字面意思,可以是动词;当然,“赤裸”也可以表示纯净、原生态的意思。人类生来就是赤裸的,动物是赤裸的,自然是原始的。关于“裸心”命名的问题,我偏向从更深刻的环保理念解释。我来自非洲,而我太太爱上我大概正是在我带她去非洲旅行的时候。非洲可以说是地球上对自然资源、物种、生态保护非常重视的地方。世界上那个失落的大陆,就环境来说多数是指非洲。大家都知道,近一两百年里,随着人类人口的激增、社会经济发展,我们主动或间接对自然造成了不可逆的破坏。许多动、植物濒临灭绝,但非洲虽说也受其影响,但仍然保持着难得的生物多样性。这也是基于非洲人对大自然的热爱与依赖。当我第一次建造裸心乡时,我就考虑如何创造一个环保、友好的生态别墅,所以取这个名字我只是想传达我对生活的态度,是纯粹的,不浪费,可持续的,只做你所需要的。所以我觉得“裸”这个字,还是非常直接地体现我最初的想法。 把naked翻译成“裸心”,在我看来,非常贴近我们的理念。
娄山关路裸心社 - 外景
胡晓莺:最近我一直关注裸心所创造的产品,我意识到一件事,您创造了很多可以分享的内容,有非常清晰的定位,但您的“分享”和“纯粹”是否也设定了界限。比如,你们想要让客人感受到原生态、不被打扰的度假环境,你们就取消了度假房里的电视机,大量的住宿空间布置在山顶上,用电瓶车实现人们点到点的移动。但我认为,在实际运营中最重要也是最困难的就是协调处理开发者的理念与实际消费者的需求之间所存在的矛盾,这其中的尺度和界限您又是如何来把控的?
高天成:我认为最困难的事情是如何改善及融入当地社区。对我来说,可持续性发展是至关重要的。在中国,开发商首先购买土地,并让所有当地人搬离,强势凸显土地的私有性;他们从别的渠道购买或进口建材,并雇佣外来人员建造施工,而当地人却在这个过程中一无所获,国内大多数的情况皆是如此。
回到你刚才问题,如何控制环境、把握尺度,你必须相信团队在地化是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以前,很多老外在中国都不喜欢用本地团队,尤其是美国人,他们带有偏见,认为中国人创造不出高品质的服务。但在过往我生活在中国的14年中,我亲眼见证了中国在许许多多的方面于世界范围内遥遥领先,所以你必须相信本地人是有能力创造非凡的价值的。当我们开始付诸行动时,我们告诫自己不要制定死板的规则,不要阻止人们用自己的方式享受生活。当然,我们可以通过一些方式帮助在地的服务团队更好的做到这些。在裸心谷建立的初期,最困难的事情无非是本地团队还没有亲身体验过这样子的产品,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服务去对待其他客人。举个例子,以前如果有一个外国女孩穿着比基尼在游泳池边晒着太阳,很多人会认为这是中国传统观念里的“伤风败俗”。所以,我们要帮助大家逐渐了解彼此的文化差异,并让他们学会了解且尊重彼此,实现人文与环境的共赢。所以当你尝试用正确的方式传递一种先进的、美好的、健康的生活方式时,你会发现,你的消费者也会表现出对这种理念的尊重和遵循。
由当地人组成的裸心谷建设施工团队
胡晓莺:下一个问题是有点敏感,也是众多业内人士所关注的。在我理解,裸心社和裸心度假村,是两种不同的盈利模式。你是如何构建这两种模式的,且这两条产品线之间的互动关系是什么?
高天成:裸心社和裸心度假村是裸心集团旗下不同的公司,他们需要具有不同专业技能的工作人员来运营。共享度假村和共享办公是有相似之处的,我们的团队必须很好了解及掌握针对不同人群的服务核心。我们做了与其他公司不同的事情,我们集中所有的市场营销、销售、财务、人力资源等这样的核心支持部门在于总部。一般的酒店都会把职能部门放在单体项目上,而总部的职能人员较少。而在我们所有的度假村酒店,都不设营销、销售、预订部门,只有小型人力资源和小型财务团队。我们将主要规划运营职能集中在在总部,这样有利于控制产品的整体基调和运营体系。我们尝试让在度假村消费的客人也可以来裸心社和我们的线上健身平台BULA平台上消费,将以上所提及的职能放在总部,统一协调会比较容易实现客户在不同消费场景中的相互导流。
BULA是一个空间共享运动平台,由裸心集团在上海孵化创立
胡晓莺:您能举例说明是怎样把裸心社的客群引去裸心谷的吗?
高天成:向我们的会员客户发送专属的体验套餐的折扣邮件,就那么简单(我笑了,我觉得有种被当成小白的感觉;然后他言归正传,娓娓道来……)。有很多种方式,我们总在尝试不同的方法,做跨领域跨品牌的产品的交叉推广。比如你走进娄山关路裸心社4楼三楼的多功能空间(遵义路裸心社的三楼),你会看到大屏幕上会作为背景滚动播放一些很多度假村的照片,这些自然的场景和裸心社也是一脉相承。我们裸心社每个楼面的电视屏幕也会不断播放裸心谷的宣传片,以及阶段性的会员套餐和活动,不断给人们联想“洗脑”并激发人想去体验的的消费好奇心潜意识。
但在回答中高先生也坦言,他并没有计算这种交叉推广的转化率,事实上,他根本不在乎。我说,很多企业家都在考虑拥有精准的市场流量,从而创造出更高的收益价值。但高天成他却觉得将宝贵的每一天都花在思考如何创造更好的产品才更为重要。如果产品是好的,人们自然就会纷至沓来。很多公司都专注于研究消费者数据,试图提高产品收入,创造二次消费,这当然很重要,然而这反而不是他自己作为一个经营者的兴趣所在。他喜欢做一个产品导向的领导者,像乔布斯的一样,把关注点放在如何优化产品,如何升级消费体验,打破思维局限,实现更伟大的创新。
胡晓莺:最近我们正在做一个关于分时度假的研究,我想裸心谷的运营中,您可能也已经开始尝试了分时度假的运营。想请问,现在裸心谷的产品体系中,有否尝试分时度假中常见的分权销售?
高天成:我们不做分权销售,只是一开始投入裸心谷的时候,我们部分的别墅采取是做独立度假屋的出售及委托管理,我们对度假村内所有物业有完全的管理权售后返租。比如,我们把房子卖给A,但不允许A转卖或租赁给B,A可以免费居住,但倘若转卖居住权益,那我们有权收回房子。所以我们的模式和分时度假还是有差别的。
关于分时度假,其实市场还是存在很大争议的,也有很多人违规操作导致锒铛入狱,分时度假本身是分享业态中的好内容,却因为操作层面的问题致使许多消费者上当受骗。大多数分时度假业务都是引导消费者把日后的消费预付到今天,而运营商只把着眼点放在创造更好的短期现金收益。但长远来说会有风险,而且可能也赚取不了多少利润。所以我们现在不这样做,我们只是卖度假屋给消费者,可供他们任意使用;在不使用时,我们会帮忙管理运营,而这也是一种分享形式,分享资源、分享空间房子,这部分业主委托裸心集团来管理,这是目前我们在开发裸心谷时期尝试的的商业运作模式。
和大多数酒店售卖别墅,给你二十天居住权益的方式不一样。我们出售的裸心谷树顶别墅度假屋,业主有权一年可以使用365天,但他们不能随意按间夜转让使用权,除非产权的整体转让。如果业主自己住,这是很棒的体验,他们可以邀请朋友留宿,虽然会花费掉业主一点钱,但这也是为更好的体验的共享的一部分。但我觉得裸心不会启用传统的分时度假模式。
胡晓莺:我阅读了很多裸心的资料,目前裸心已经关注了不同的市场,像澳大利亚和越南,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很多投资者都在关注越南,投入大量资金,因为这个地区人口在未来会越来越大,所以我想知道裸心的整体战略布局,你如何选择哪些国家落地你们的项目,他们之间的关联关系又是什么?
高天成:会有很多的因素,比如越南,对我来说,从某种程度上很像十几年前的中国,胡志明市让我想起十五年前的上海。在那里,因为有庞大的华人群体,我们可以用中文,也可以用越南语,尽管我自己不擅长汉语,但这也说明汉语的覆盖面正逐步扩大。此外,越南是一个有着大量年轻人口的国家,这对未来裸心社的拓展我们来说很重要。举个相反的例子,像日本,不能使用英语的使用率相对低,也很少可以不能使用中文社交和生活,而且是个老龄化很严重的国家,所以我们暂时不会考虑在日本设点。而澳大利亚,和南非一样,对我来说有充沛的自然资源,就像回家一样,也我们都是英联邦的一部分,整个国家尊崇洁净和自然。再比如新加坡,英语和中文通用,彼此之间的文化都比较容易理解。
现在很多企业家人喜欢高谈阔论他们的理想、抱负、聪明才智,喜欢深入分析这个世界,喜欢预言二十年后将是如何如何。但我只是有一个普通人,我会用最单纯的想法去做我最想做的事。
胡晓莺:最后一个问题是,我知道你喜欢尝试去创造一些新的东西,因为你非常有创意,例如裸心泊,裸心泉、裸心源等等,请问这是裸心度假体系中的一部分吗?
高天成:其实他们并不是那么新,他们只是根据不同需求和资源条件,所形成的不同种类的产品。成功与失败的机率参半,但我会勇敢尝试,不惧失败。一些中国人真的很害怕失败,可能这是长期的学校教育体系下所致,好像对学生来说分数是非常重要的,我教我的女儿,51分中有1分太多了,我让他不要考100分回来。我记得有次她回来考了100分,我很失望,我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地学习,你太努力了,双倍完成了目标,50分就够了。因为我觉得平衡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应该一直在尝试创新,如果失败了,也没有关系。
那么我们创新的所有东西都可分为三大内容,基于假期、基于旅行体验、基于办公室生活,还有BULA作为某种纽带,为人们创造更多有趣的价值。所以,这就是目前裸心集团所在做的,一切全然关于如何缔造美好的生活方式。
人们都在谈论生活方式,这是一个流行的话题,却是我们一直以来的使命。但实际上,生活方式对于中国人来说是一个很新的词,有时候我们说不清楚它,“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道出了真意。
十几年前,当我第一次来到中国时,微博上的图片,满满都是名牌包包、眼镜,现代化的灯红酒绿,充满了喧嚣和欲望,这是当时的人们在炫耀的他们的生活方式。而在现在的社交媒体中,我们看到了更健康的状态,人们晒锻炼流汗时的照片、跑步的照片、每天的步行数、他们爬山、和朋友聚餐、吃当地大排档,都是那么地有感染力,让人难以忘怀。
所以我认为我们已经看到了这种变化,正如裸心所一直倡导的,谦虚、简单、纯粹的自然生活,不用精彩纷呈、惊为天人。如果你去裸心度假村,它可能昂贵,但不是因为我想赚很多钱,是因为度假村它的运营成本真的很高。在裸心度假村里,你不会看到黄金白银的、花里胡哨的设计、材质和内饰,我会选用最简单的木头,竹子、石料,这些自然的元素,因为这就是我们正在努力倡导的简单生活方式。因为简单也是美好的,返璞归真才最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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